第(1/3)页 【华纳神族,名为古尔薇格的女神,带着使命拜访奥丁的神国。 亿万生命的膜拜,九大世界的荣耀,当决出归属。 以不敬之罪名,阿萨诸神用长矛与火焰杀死古尔薇格三次,她却屡屡复生。 两支神族以此为导火索,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北欧神话》。 诺顿馆大厅内,叙述的声音渐渐停止。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唯有两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Gullveig,在北欧语言的语源中,由金色(Gull)和力量(veig)组成。 “恺撒……” 飘忽如风的温柔呢喃落在了金发青年的耳畔。 那迷茫而紧皱的眉头忽然就松开了,显得安详,在安详中入睡,随后沉入了追随身后而来的经年的梦境。 ……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淡然沉稳的男声。 “结束了吗?好吧,的确能算作结束,不过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真的没关系么?”男人低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但他改变不了什么,他的出生便注定了一切。” “这是合作条款之一?‘他’还挺舍得下本钱的,这是最后一支忠于他族裔了吧。” “没办法,毕竟……我们都是叛逆者啊。” “而‘他’的兄弟……” …… 意大利,米兰大教堂,夜。 “主啊,请让逝者安息,以永恒之光照耀他们的灵; 主啊,你的孩子们在锡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无上; 主啊,倾听我们的祈祷吧,所有人终将至于你的面前,接受审判; 主啊,请赐予我们以怜悯……” 威尔第,《安魂弥撒曲》。 扩音系统反复地播放着这首悼亡的合唱乐,歌声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中,空灵得像是离群的鸟。 一场宏大庄严的葬礼刚刚结束,哀悼的人们已经散去,古老的哥特式教堂显得格外空旷,穹顶上垂下紫罗兰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烛光映红。 中央祭坛上摆满了银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是六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就像一片发光的荆棘,荆棘丛的中央摆着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盖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让哀悼的人们能清楚地看见亡者的脸。 透过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花丛中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那么美,那么安详,让人会误以为她在午睡,乃至于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她静谧美好的梦。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一个活人。 十三四岁的男孩,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戴着精美的白色领结,胸前挂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海蓝色眼睛,头发黄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盖板上,端详里面的女人,又抬头望着数十米高的穹顶。 透过拼花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进夜空里。 这一夜没有星辰,米兰的天空中黑色的卷云飞速流淌,乌鸦在教堂顶上单调枯涩地叫着。 世界真寂静啊, 他心想,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又有许多人在含笑私语,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银质的叉子敲着餐盘,按照教会的习惯,葬礼结束后,送走了致哀的客人们,家族成员们便会聚集起来,由牧师主持一场弥撒,然后是领圣餐。 他的家族信仰上帝,所有人都是天主教信徒,这宴会合乎礼仪,只是太热闹了些,喧闹欢腾,倒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 庆祝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么? 他离开了。 黑暗中有黑影如潮水般归来,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地板上铺满水晶羽毛般的东西,把地毯的颜色都遮住了。 随着每一步的踩下,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身旁爆开。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 “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 “他会理解我们的……” 那些水晶羽毛似的东西其实是‘声音的碎片’。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被黑影们超乎常规的力量具象化了,这就是他们捕猎来呈现给主人的猎物,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可以是他们的猎物。 羽毛被踩碎,声音就会释放出来,羽毛堆积起来如密集的雪花,声音爆发出来便如洪流。 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幼稚,总以为随着时间流逝,孩子就会懂事就会孝顺,不再叛逆不再哭喊,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男孩的耳边回荡着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温和愉悦的交谈声,变得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回荡着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合,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 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男孩跟着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和油门轰鸣之音! 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哈雷·戴维森产的Fat Boy低座特别版! 一辆完全特制版的哈雷,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虽然有图纸,但生产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刹车传动都要重新调试,价格高到不可思议。 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制,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标准的哈雷摩托。 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着他的头顶:“骑上它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恺撒,给妈妈看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并不是要用花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注定等不到他长大成人。 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 于是那天他骑着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花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车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 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 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 但她还是死了。 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 他发动摩托,飞驰回到教堂内部。 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油淋在棺木上,Zippo打火机无声滑落。 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颜,面无表情地凝视。 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着最后的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 …… “轰——”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即使身处地底超过40米处的诺玛机房,也仿佛听见了响彻自风声细微处的怒吼与咆哮,高亢宛如狂龙。 诺顿馆内部,大厅。 恺撒矫健的身躯如灵猴般跃起,双手本能摸向腰间的沙鹰,非常警惕地靠在茶几侧,双眸中亮起金光,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孩。 眼前残余着最后的火焰,火承风势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燎天烈焰,席卷那个女人的身体。 灵视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每年他母亲的忌日都会被动进入灵视的状态,但像这次严重的灵视还从未有过。 他知道自己的血统优秀而稳定,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 有人在搞鬼! 咔嚓—— 沙鹰的保险拉开,瞄准、锁定一切瞬息完成。 雷鸣般的枪声! 两枚弹头诡异猩红的子弹攒射而出,但在飞离枪口的第二米处, 突然爆裂成血一样的雾尘。 纷纷洒洒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诺顿馆大厅再次陷入寂静。 “不要紧张。”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神情放松翘着二郎腿,双臂搭在沙发背沿上,上半身整个都敞开着。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恺撒·古尔薇格。” 恺撒凝视着碎裂的子弹,眼神中的敌意不减丝毫,黄金瞳却渐渐暗淡下去。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刚有那么一瞬间, 他居然突破了守夜人的‘戒律’。 “你叫我什么?” 恺撒沉声问,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个问题刚刚已经问过一次,但自己却陷入某种特殊的状态之中…… “古尔薇格,你听见了不是吗?请坐吧,现在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路明非眼神相当淡定,深处同样透着一股惊异。 和对付李古不一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