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消化(中)-《棋门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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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侠,两剑才,当场被砸成了烂泥,轰的一下,血肉与碎骨迸溅出去。

    这时,山洞中方才穿出一声大喝:“来人呐!拿下那小子,他他他……在茶里下毒!”

    吕卿微微一笑,引爆闷宫杀,噗的一声,山洞内气压狂长,犹如吹气球一般,山体都跟着膨胀了两圈,只听见山洞内部传出骨碎肉崩的声音,这时吕卿方才进入洞中。

    谁管他是何方神圣,既然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那就唯有一战,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山洞中,此刻高压散尽,所剩下的,唯有一地碎骨,可怜的宝贝灵虚壶被毁,化作一地的贵重金属碎片。

    本就中毒的德总管与锦服公子,身体爆碎一地,轮廓难辨,还有两名家丁服食的男子,也在闷宫杀下,化做死尸。

    吕卿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何必呢?”

    他坐在锦服公子的面前,“可惜了,这位公子,你曾说过,要在临死之前,请我喝杯茶的,可惜,你食言了。”

    吕卿收起锦服公子的储物袋,虽不知这公子来自何方势力,但既然人都已经死了,身上宝物自然不能浪费的,将神识放进储物袋中,却见里面放了许多红色的灵石,熠熠生辉,纵然是在无光之所,也难以遮掩它们昂贵的气息。

    片刻过后,吕卿又从中取出一个鼎炉来,有两个成年人手掌大,周身金灿灿,犹如黄金铸造,三足、大肚、两耳带环、鼎口有盖,盖上站着一只赤红色的小鸟,吕卿仔细打量,发现小鸟乃是由魔血钻祭炼而成,在其内部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炎能,使用时似乎无限人为的向其中注入道火,只需以秘法吹动此小鸟即可。

    炉壁上铭刻着各种道纹,有些似地狱岩浆火,有些似雷纹,浑然天成,宛如先天之物,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掀开炉盖,可以看到,鼎炉的炉盖当中镶嵌着六颗灵石,炉底上也镶嵌着六颗,此外在吕卿没有细心观察的炉壁上,亦镶嵌六颗灵石,总共十八颗,大小不一,但都是血红色的灵石,与吕卿在锦服公子的聚宝袋中,所发现的灵石一般无二。

    各个熠熠生辉,鲜红如血。

    “莫非这种灵石也是一种消耗品吗?”吕卿狐疑,合上鼎盖,收起宝炉。

    随后又从中取出几杆赤色的小幡,看起来也是摆阵之物,幡上锈有火龙火鸟,对应其中的还有一碟阵盘,与一些暖玉宝石。吕卿不以为意的将其重新收好,又检查其它东西,发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灵符法宝,再难有入眼之物。

    吕卿又将那老者的聚宝袋拿来,却见里面放着一个形似磨盘之物,吕卿往外一提,竟有数万斤重,看似小巧,却是由硬度极大的金精铸造而成,上面还带着一股药香气,像是碾药化丹之物。被吕卿重点收好,又从中取出上百种的灵药,这些灵药吕卿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不过都小心的收好。

    除此之外,还有几千颗血红色的灵石,与锦服公子的加在一起,有一万多颗。

    吕卿暗自纳闷儿,收起这两“大头儿”的东西后,又开始搜那几个家丁装扮人的身体,只是这些人就比较穷了,除了一些便宜的灵器灵符外,有些甚至两个像样的储物袋都没有。

    最后,吕卿来到黑色大鼎旁边,准备将大鼎收起,却见里面竟然趴着一条红色的大鲤鱼。

    由于用符火给大鼎加温的人都已死掉,此刻大鼎重新恢复了沉寂,鼎内水温适中,不冷不热,正好给子非鱼休息。

    此刻她的背上有鲜血流出,染红了半个鼎炉,没有什么是比活剐鳞片,对于鱼族来说更痛苦的了。

    此刻,这只小红鱼在哭泣……

    自己下山历练,本为了寻找机缘造化,却不想即将成为他人的口中餐,成为别人的机缘。一身道行被毁,好不容易修炼出的龙须龙角被拔,现在又被剥了鳞,一醒来后,锥心刺骨的痛。

    都说是十指连心,可鱼类的鳞,又岂是不连着心的?

    剥鳞与断骨,其实就像是将人的指甲盖儿,硬生生的从手上拔下来一样痛苦。

    “吕卿、是你……可以救救我吗?我求你,以后什么都答应你,听你的,可以吗?”子非鱼满脸痛苦的哀求道。此时的她,已瞧见吕卿瞧见她看见了吕卿的画像,并标有悬赏金额,因此也不怕吕卿再问她关于姓名的事情。

    吕卿挠着脑袋瓜想了想,道:“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治伤的灵药了,而且那几个人的身上,也没有成型的丹药,真不知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穷鬼……”

    吕卿愤愤,流露出十分懊恼之色。

    的确,在那几人的身上,吕卿没有搜出任何一碟成型的丹药来,都是一些原材料。

    “啊?”子非鱼一听,大致明白了吕卿的用意,他是不想帮自己,所以才这么说的,“那个……我有办法,我以前学过一点炼药的手段,他们身上都有什么样的药材啊?你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上一眼,我看看都能炼制出什么样的丹药来,或许有可以精进公子修为的也说不定!”

    吕卿稍一犹豫,道:“好,那你先在鼎里面呆着,我先收拾收拾。对了,你还需不需要我再往鼎里加一些水?”

    “不、还是不用了吧!”子非鱼道。

    “好吧!”吕卿点了点头,再外面释放出小蛊虫,将地上的残肢断体都清理掉,又抹除了大战的痕迹,像老蛛织洞一样,收拾收拾,将大鼎搬入到洞中。

    接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些天然的草药,但正在这时,那挂在他脖子上的吊坠一闪,一个小小的“象”字浮现出来,撕扯着空间,一下子将吕卿带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吕卿举目望去,却发现有一人站立在他的面前,正是他的父亲冢虎。

    “你养蛊了?”这是父子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无悲无喜。

    “是!”吕卿见父亲已经发现,当下也不再隐瞒,点头应道。

    “嗯~”冢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是苗青青教给你的吧?”

    “……”吕卿满脸通红的看着父亲,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不用再替她隐瞒了,因为这件事,她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并且还被发配到了百岳,永世不得再入齐国境内!”冢虎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吕卿听完,更是惊讶不已,双眼通红的看着父亲,想听到这是父亲在激自己的话,但他没有听到……迎来的却是父亲缓缓递出的一个锦和,“那孩子天赋不错,还有……当初的你娘、她们都是被大齐国糟蹋了的姑娘,将来再遇见了,好好感谢人家。”

    吕卿接过锦和,有些不知所错,父亲竟然没有怪罪自己偷学了蛊术。

    他悄悄的打开了锦和的一角,想看看里面放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仅仅是开放的一角,所释放出来的毒气,就有种要让他熔化掉的感觉。

    剧毒之气侵蚀他的肌肤,微小的剧毒分子,要吞噬掉他的血肉与生命。若非他连日来,已虬龙丹等物淬炼身体,又消化吸收了一罐龙血,身体已经变得极度强悍,加之又是在室外,他的小蛊虫们也相继进化,使他的身体抗毒能力极度增强,他此刻怕是真有亡命的风险。

    吕卿赶紧盖上了盒子,面色铁青的道:“绝世至宝!”

    “腐败的上苍之眼!”冢虎笑了笑,“以棋御蛊吗?不愧是绝世天才,纵然天赋被掠夺,也还是能将修炼之路走的如此飘逸。小子,你给了我不小的启发。”

    “爹……你不怪我背着你修炼蛊术?”吕卿收起锦和,抬头凝视着父亲道。

    “怪?有什么好怪的?只要你不偏离重心就好,以棋御蛊,总比以蛊御棋的好!以她传你的蛊,你要是以蛊为尊,走蛊路的话,只怕这辈子都别想成为圣者。”冢虎道。

    “嘿嘿!咱们家传的棋门之术如此厉害,我怎么可能把别的当成主业呢?当初她劝我养这些,是希望龙蛊不要断了传承,至于什么养蛊成龙什么的……我感觉那就跟闹着玩差不多。”吕卿嘿嘿大笑,“你想啊!他们宗门里的老祖宗,都没有将蛊养成巨龙,后边人哪能养成龙呢?分明是胡扯,在那里忽悠人,怕蛊术断了传承才这么说的!嘿嘿……”

    “谁说后人就不能超越前人了?”冢虎抱起吕卿,猛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再说最初的蛊修,不是靠着彼此吞噬,来进化的。”

    “那怎么进化啊?”吕卿好奇道。

    “我要是知道,不就是蛊道的祖师了吗?”冢虎说着,又取他那只小锤子。

    “爹,等一下,上次我记着你不是先熬药来着嘛?我这儿还有挺多药呢!哎呀……”

    随着一声兽吼般的惨叫声,吕卿再次被放倒,冢虎一锤子下去,将吕卿右半边的腿骨敲断,然后又掏出一根黄金擀面杖,开始碾压,均匀的“按摩”过后,腿骨就变成了骨粉。

    下面这些都还简单,重点是上半身,既要击穿碾碎骨头,还不能伤到内脏,脑部则需要更加精细。

    这一次难度更大,因为吕卿的骨骼更加硬了,越硬就越难压碎,更容易碰到致命死穴,因此需小心精细。

    折腾完吕卿,冢虎又开始炼药,这次所下的药量更大,直接向其中注入了三罐龙血,各种草药加量,又取出一些虬龙与夔龙的龙鳞,碾碎,放入到巨大的竹筒当中,这边以道火熬炼着,那边又拿出两片角龙的龙鳞,与一块龟甲圣骨与小部分龙骨,一起敲碎磨成粉末,放进药炉中烘烤熬炼,最后炼制成粘稠的液体,一起倒入进竹筒中,将其熬烂,又截下几片龙茸,放入其中,熬成黏糊糊的液体,各种配料齐备,最后将吕卿也加入其中,让他运转法力,开始吸收淬炼。

    此时天边又多了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没有停留,冢虎与吕卿均未能发现。

    这一次,吕卿足足在里面浸泡了一天一夜,方才彻底将竹筒中的药液吸收干净。

    内视其身,骨骼宛如琉璃,看不出有丝毫的瑕疵来,坚硬而又富有韧性,肌肉也比原来结实了许多,如此淬体两次,足以抵得过普通剑士数十年的苦修。

    吕卿收拾好心情,将黄金等物,与新得来的东西一一取出,给父亲过目,一来可以让父亲看看,这些东西上面,是不是有别人留的后手,二来也可以让父亲拿一些他所稀缺的东西。

    冢虎这次没有客气,拿了一些他所需要的仙金石与草药,至于黄金,此刻的冢虎倒也不缺,在吕卿的强烈要求下,从吕卿这里分走了五万两黄金,又拿了五枚紫金币。

    同时,冢虎也参悟了一下吕卿新的来的宝炉,并将使用方法告知,此鼎炉名为七宝炉,即可炼丹,又可炼器,而且最优之处就在于,它可以通过火灵石自行释放道火。

    火灵石乃是火属性的一种灵石,内含大量的火之精粹,一颗拇指大的火灵石,在世面上就能兑换五两黄金,是比黄金更加珍惜的修士资源。

    且这种火灵石在中洲列国并不多见,多产于海岛列国与百岳等地。

    七宝炉可以通过火灵石,释放出不下于圣王级别的道火,拥有着极高的温度与道之真意,因此即便是玄级初级的小术士,也可用此炉祭炼出圣级兵器,只是介于自身的道行,所磨刻的自身符纹之真意过于浅薄,没有圣威罢了。

    吕卿大喜,顿觉此炉就是为自己所准备的。

    吕卿储物袋中的火灵石,足有一万多枚,不知要够他祭炼多少法宝武器了。

    这次他要为他的小蛊虫们,铸造一堆武器法宝,下次再遇见敌人时,瞬间打出一批飞针弹珠,先将他们轰的找不到北,然后自己的大戟再一出,直接砸懵他们,看未来谁还是敌手?

    冢虎自然有更好的炉子,因此对这东西也并不上心,且他现在自身的道火,已经超越了圣王之境,也就是说七宝炉之火,已经不足以为冢虎祭炼武器用了。

    可能冢虎空着手炼出的法宝,不算道纹,就品质而言,就比宝炉炼出的更好。

    算上道纹,那就更没得比了!

    冢虎还告诉他,山洞里的黑鼎,乃是龙纹黑金鼎,通体由黑金铸造,里面参入了大量的先铁宝料,下次煮他,就用龙纹黑金鼎,不用竹筒了,叫他回去之后小心收好,不要赠予别人。

    吕卿道了声:“知道了,放心吧!”然后就要离去。

    临行前,冢虎又告诉了他一则秘密,龙纹黑金鼎与七宝炉,都是西北百岳国的一个王子,分别在齐国神药宗与炼器宗两宗门里订购的器物,价格之昂贵,还远在吕卿的想象之上。

    黑金鼎乃淬体圣器,烘煮熬炼宝药乃是上品。比起冢虎夺来的竹筒,还要强上一筹。

    七宝炉之优,就不必再说了。

    冢虎只告诉他,这两件东西都是传承之物,吕卿便知其昂贵,火急火燎的想要回去收起宝鼎。

    何为传承之物?吕氏家族的棋门宝典,就是传承之物。只是宝典乃是传承物之中的佼佼者,是宝中之宝,更加的珍惜……

    就为了这个宝典,吕家不知遭受到了多少迫害,差点亡族,这还是宝典只有吕家人才能翻看呢!要是换一换,早就不知道落到了何方之手。

    冢虎笑笑,亦不多加挽留,屈指一点,将吕卿送了回去。

    有了宝炉宝鼎,吕卿就可以尽情的炼器炼药了,岂能不高兴。虽与父亲不舍,但又恐宝鼎丢掉,尤其放心不下那条鲤鱼,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善类,要不是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上,吕卿早就炖了她……

    吕卿走后,冢虎也开始冥想自己的路,既然可以以棋御蛊,那么以棋御剑,莫非就不行吗?

    ……

    此时的吕卿,早已回到了山洞中,重伤之下子非鱼,根本御不动这将近二十万斤的大鼎,否则她只怕真的要挟宝跑路了。

    但她实不知,此刻盯着她的,可不止面前吕卿这一双眼睛。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子非鱼这两天借助黑金鼎的力量,已经将伤养的七七八八了。

    见吕卿一回来,便娇声娇气的问道。

    “我去我父亲那儿了,淬了一下体!”说的轻描淡写,但他这两日所受的苦,却远在子非鱼的拔鳞之上。

    但一个是淬体,痛苦完变得更厉害,更强大。一个只是干拔,拔完受伤,变得虚弱……

    “你父亲?冢虎?”子非鱼大惊,此时她失去了鳞片的部位,骤然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还想算计吕卿,还想用他的头去换金子,实不知在吕卿的背后,有一位强大的高手,无时无刻不再注视着他,一个神念就可以将其带走。

    有这样的人在背后保护着他,怪不得所有想要残害吕卿的人,都被他反杀。

    “能降临在他身上的危险,都是被筛选过,适宜他的危险,能不成功反杀吗?”子非鱼心中七上八下,其实真相远非她想象的那样,冢虎是不会多干预儿子的,危险与否,需要他自己去谋划与面对,并不会帮他过滤什么。

    原本他找的庄非子,做吕卿的护道人,其实就是糊弄的,庄非子啥脾性,他还不知道吗?手段也差的要命,而且古战场的路,本就没有如此凶险。

    谁又能想的到,吕卿成长之快,还远超了冢虎的预料,古战场之行,竟然至今还未到……

    冢虎不是一个太符合标准的父亲,但他却是一个优秀的导师,他知道如何因材施教。

    如果吕卿离开他后,还是那个爱哭鼻涕,没出息的样子,那么他可不会下这么大决心,来调教,也不可能让他在外面呆这么久,一直经受着风吹雨打,而是早早的将他带回到身边,让他成为一名比较普通的孩子,在适当的时候,将他放到一个适当的位置上,成为齐国的忧患。

    但也许那样会更好,至少不会让冢虎这样提心吊胆……

    “你是那儿冒出来的鱼?怎么知道我父亲的称号?你叫什么名字?”吕卿一连三问,直接将子非鱼问住。

    子非鱼若是如实答了,怕是下一秒就要成为鱼汤。

    颤巍巍的道:“我是听那几个被你杀死的人说啊!”

    “他们都死了,还怎么告诉你这些?”吕卿喝问。

    “是那天在来这里的路上,他们随口说的。估计他们他们也没有料到,会在此处遇见你吧!”子非鱼道。

    “真的是这样吗?”吕卿又板着脸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就是鱼!”子非鱼难过的道。

    “就是鱼?”吕卿喃喃,“你们鱼族的名字都这么古怪吗?”

    “啊?”子非鱼故作惊讶道:“古怪?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啊!”

    “就是鱼……”吕卿喃喃,而后问道:“你觉得子非鱼这个名字怎么样?”

    “啊啊?”子非鱼骇然大惊,以为吕卿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却不想吕卿只是一时好奇,觉得鱼族的名字实在太过古怪,想拿“子非鱼”这个名字进行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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