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陆远回头看了眼敞开着的车厢传动底板,又转过头去,他没时间再跋涉到野地找回抛飞出去的氢棒燃料箱,他异常清晰地感到腹部伤口在流逝着他的生命。 他想脱掉身上这件耗尽能源的外骨骼,但他要卸掉胸甲就一定会有格栅碰过刺到体内的树杈,削断了恐怕还更难取出,他没有手术台可以上。 野兔上没有御寒衣物,舰队士兵也从来不会在行星地表穿任何具有可燃性的衣物,以外骨骼或是战斗服供暖制冷,有破损就直接用“便利贴”甲片修补,有损伤就由战友或无处不在的战场无人机带回。 陆远什么都没有。 陆远一手扶稳了树枝,一手翻开军备箱,抽出内里的锌皮,与几件水兵短袖一道盖住自己,他沉默地拿过旁边手术套件,翻出毛巾衔在嘴里,他不打算打麻醉剂,陆远需要最大程度的机敏在保持住自己的手不颤抖。 痛楚啊,别把它看做敌人,要看做严肃的战友。 陆远先用剪刀剪开与树杈交接处,跟冰渣子样的皮肉,几缕鲜血溢了出来,是个不算坏的兆头,陆远想到。 他微微仰头,手指不断搓过掌心,随后握住树杈,轻轻地往外拔出,瞬间,能把人撕裂开的痛苦狠狠击打过来,陆远重重喷了口气,立即在冰冷的车厢内化作白雾。顿了几秒,盯着天花板,牙齿死死咬住毛巾,粗糙而有无数个起伏尖刺的树杈刮过尚是完好的血肉,在他宛如窒息般的低吼里,陆远直接抽出了刺穿了肋部的树杈。 一股鲜血顷刻间涌出,陆远手底丝毫不慢,抓起凝血针就是侧腰处那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贯通伤口扎去,凝血因子控制住了大量出血,陆远拾起下一支凝血针,继续注射,直到伤口迅速结出一层殷红色的薄痂。 发自骨子里的疲倦袭上心头,忍耐本就是一件极度透支精力的事,陆远容许自己喘息了一会儿,挣扎着弯身拿过急救箱,撕开止血贴覆盖住伤口,然后再用纱布一圈圈地绕过腰间。 好不容易包扎掉这个最致命的伤口,但陆远还不能立刻换上新的外骨骼,他继续处理着浑身各处多达数十个的大小伤痕,他瞄过大腿上应是溅染到黑蚺毒液的灰青皮肤,稍稍注射了些麻醉剂,依然是在莫大痛苦中,默默地用灼烧枪烧焦过切除,再以覆上止血贴告终。 直到此时,陆远才能够换上外骨骼,外骨骼的恒温膜随着系统开启而自动升温,几乎冻僵了的四肢甫一接触到,倦意立时升起到难以抵抗的地步,陆远旋即打开面罩,生生用寒气冻醒了自己。 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陆远扛着骨髓里冒出的酥麻痒痛感,这些都是止血贴在缝补伤口的后遗症,陆远捡起散落满地的枪支,卡到外骨骼枪槽中,安全感与力量感瞬息回来。 陆远拆下驾驶位下的应急能源接口,拽出输电线连接到自己的外骨骼上,开始进行车辆自检。虽说野兔外部看起来一副凄惨报废样子,但只要核心组件没遭到重大伤害,具有行走能力也就够了。哪怕履带震断了就大不了卸了,毕竟野兔的负重轮在设计时就考虑到极端情况下履带断了后用以接续做行走系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