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在所有这些传言中,最广为流传的莫过于“雾海龟岛”之说。相传古时番东的海域中生活着一种露背成岛的巨龟,龟群中最大的一只名叫“虹吞”,为了保护龟群,虹吞在砺石岬嗑掉自己的十颗牙齿,化作十长人守卫海界,前咸海深不见底的海水也只能漫到他们的膝盖;它又吸空涸渊的海水,喷吐出万顷迷雾藏匿龟群,不让他人寻见。千百年以降,十长人的后代已退化至不过七八尺高,那笼罩在百番以东的弥天大雾却从未有飘散的迹象…… 除此之外,也有说番东无陆岛、那儿的人永世都生活在船上之类缺乏想象力的传言。但无论是龟背还是海船,迷雾之外的人们都相信百番之东再无陆地或岛屿,番东海盗们的老巢就和他们的行踪一样、是漂泊不定的。 关于这一切,身处其中的葛岚都无从求证。浓得不可视物的雾气笼罩在小岛的周围——也许这的确是一只巨龟的背甲,但谁又知道呢。葛岚没有空绕岛一圈去寻龟的头尾,四周的浓雾也屏去了一切的参照物,所以这岛是否在移动也无从知晓。 也许是真的吧,也许是假的吧。葛岚从小就听着这些传说,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来到其中。且他还是一位那么浪漫、那么追求冒险的诗人,要说对这片迷雾中的国度不感兴趣,是绝无可能的。 只是时不我待,海盗船靠岸后,肤色青灰、高耸嶙峋的海盗陆陆续续钻进货舱,将劫掠来的货物一筐筐搬上岸。 葛岚在这之前就用手里的小刀割开了筐顶固定的绳扣,现在想想,也许等海盗们将他随货物搬上岸之后,再从筐里出来才更方便——但那样也可能会在被搬起来时就暴露。葛岚摇摇头,相信自己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灵巧地翻上舷窗,先向后望了一眼——海盗们登陆的板子搭在另一头,灯火微弱,黑暗中该望不见这边的情形。 货舱中,搬运赃物的海盗们说着葛岚听不懂的语言;但人类的情感总是相似的,从他们的语气中,葛岚能听出重重的埋怨。 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多听便也无益。葛岚挂在窗沿上的手一松,扑通一声落进水里。货舱中扛着竹筐的海盗左右望望,并未发现异样,便只当是海中又哪条鱼受了惊吓、摆尾潜进水底。 在夜里,岛上的气温要比海中低不少。葛岚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走上岸,缩起脖子,双手不停地搓着手臂,妄图回复一点体温。 他躲到一棵雾枣树后,脱掉上衣拧干,擦擦身体又再拧干,然后重新穿上——也许不穿湿衣更不易感上风寒,但穿了多少能防防不知蛰伏在何处的蛇虫鼠蚁。 透过雾枣的枝杈,葛岚看见火光明亮处,海盗们搬完货物,又从船上牵出一串俘虏。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突然,两张熟悉的面孔从队伍的末尾露出来—— 戚芝莱和蔡昭! 葛岚有些庆幸——至少他们还活着。从在海盗的船舱中醒来,葛岚便知道国教众人在与海盗的战斗中败北了,但他始终抱有一丝希望,他的直觉告诉他戚芝莱这样的人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虽然葛岚的直觉并不常应验,就像他也觉得大国师和那日的黑衣人不会就那么葬身龙桥——但这次他感觉对了,戚芝莱没有死。 但从姿态看来,戚芝莱虽未死,却也伤得不轻。她一条手臂搭在蔡昭肩上,一条腿拖在身后,两人因为走得太慢而一次次被连着前面队伍的铁链拽得踉跄。 俘虏的队伍到蔡昭和挂在他肩上的戚芝莱就结束了,后头是两个押送的海盗。蔡环和东子呢?死了或者逃了,葛岚的直觉还是让他倾向于相信后者——或许有这样的直觉只是因为他太善良。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