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受刑不受罪-《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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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节,擂台上横七竖八十几条尸体,有那断了头的,腥风扑鼻,赵楚丢开弯刀,闭目长叹,陡然喝道:“俺本不愿伤人,奈何他几个以死相逼,不得已,尽皆杀了,众人莫慌,看那官衙里,几时乃我甚何?!”
前番厮杀,惊了后厢里陆谦与那金使,金人悚然而起,道:“不意中原,竟有这等人物,可怜自家来时随从,好手先丧一半!”
陆谦忙道:“贵使暂休怒,那厮胆敢杀人,说不好便是死,早晚教贵使称心才是!”
金使心下喟叹,暗道:“若这等虎豹儿在我大金,万人敌,开疆拓土封侯拜将,狼主恨不能当个宝,可叹宋人竟至于此,如此江山,合该早早告知了狼主,早晚拿下!”
陆谦一面看这金使面目,心下惴惴,喝令军士拿了赵楚,道:“这厮胆敢杀人,定斩不饶,教开封府好生看管,走脱了,饶他不得!”
抢来要撕毁生死文书,往擂台上一瞧,哪里能见,又不敢近赵楚讨要,立定一旁喝道:“那文书,乃是官府里凭据,谁敢胡乱拿了,若寻见,一并发落!”
赵楚望见一行军士远远开来,领头的金枪白马,不是徐宁又是哪个?!
徐宁手段高超,几rì来先去了金枪班,又被高太尉点了来巡查走动,今rì之事,他本万分不愿亲来捉拿,上司有命,推却不得,靠近来远远一揖,尚未开口,赵楚道:“好汉做事,本有担当,贼既为我杀了,有始有终,只管来拿便是,不教兄弟为难
陆谦闻言,又喝令随从看管徐宁,道:“把你些犯上作乱的,竟不思报效国家勾连一气,早晚告知太尉,当反贼都杀了!”
赵楚侧目而视,缓缓道:“若你能活命过了年前,江湖里的好汉,将这厮杀了,俺感激不尽!”
陆谦慌忙而退,赵楚跃下擂台去,目视左右为难徐宁,道:“不须绑了,前头引路,开封府大牢,未曾见识过。”
他一身都是血腥,金枪班的军汉,都是贵勋家的,哪里见过,远远围着不敢来绑,听他这般说,又见徐宁默然不语前头先行,俱都松了口气,又看擂台上人头滚滚血成溪流往下滴,咬牙切齿。
李师师见他发起xìng来杀人,骇得一口气竟背了过去,慌得青鸾两个急忙来救,幽幽醒转,不见人面,只军士围了擂台收容尸体,待知暂且关在开封府里,扭身疾走,道:“快些生个法子,他xìng情激烈,不料竟至于此,好歹赎人出来,莫教牢里吃了干系。”
青鸾只觉手脚冰凉,闻声强自打气,道:“他于街头的好汉都有交情,开封府牢里,大都与他有旧,想必暂且xìng命无碍――只是此番算计,定是那某下手,娘子要寻谁来?”
李师师一时茫然,竟呆了,心里只道:“正是,既是那人要下手,奴奴又能寻谁说情来?”转念恨道,“难不成,只好眼睁睁等死?!”
红萼心里毕竟有计较,劝道:“大郎既不教那厮得逞,如今情势,又是京师里万千百姓面前,金人歹毒在先。那人若要称心如愿,娘子处不好太过逼迫,大郎既曾入军,只怕发配是最好发落。”
李师师垂下泪来,决然道:“我知大郎,若是委委屈屈将这身子换他平安,早晚再不能见――也罢,便依他,倘若开脱了,天高地远,终能相见,若是……奴奴生来清白,将这薄命陪了他,也好过肮脏世间留恋!”
有了计较,心里便安,李师师jīng明过人,拂袖道:“只在金钱巷里等着,闭门不见外人,谁敢逼迫,也是杀了,早早开封府里陪他去。”
青鸾恨恨将擂台上下打望半晌,紧随而去,心内只是道:“他既有友朋无算,倘若那某定要下手,不若联络百十个好汉,定教那黄金窝也一把火送了!”
待到了家门,悄然去看红萼,却见她揽镜自照,平rì不屑的胭脂水粉,都堆在面前,怒道:“大郎命在旦夕,你不思生个法儿解救,要这劳什子,好不知羞!”
红萼淡漠一笑,低声道:“娘子有死烈之心,你也有必死之心,总要有个窝囊着活,早晚有报仇时候。想那妲己褒姒,奴虽无倾国颜sè,曲意奉承不难,金人既来,狼子野心,不教这天下翻覆,不来泉下相会。”
青鸾愕然,细细看去,红萼泪如雨下,却轻轻微笑,皓齿将那红唇都咬破,嫣红一片。
正为李师师听见,心内大恸,三人束手无策,只得先这般计较了,抱头而泣。
只说赵楚,为金枪班押送来开封府大牢里,牢头都是泼皮闲汉,早早与他有旧,眼见了大吃一惊,待将金枪班远远送走,忙忙来问,道:“哥哥如何落这般模样?”
赵楚笑道:“金人蛮横,jiān贼无节,被俺一刀杀了。”
牢头们叹道:“前番万人俱呼要哥哥打擂,小人们早晚担心,果然吃了官司――且不忙,哥哥只在此处住了,不比外头,还要哥哥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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