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可说的父亲-《神皇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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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自己不用马上死,多活了三年。看样子,这样好像很好,但是多活的这三年,自己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平静度过吗?

    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结局,死刑依然还在,只不过是向后推迟了三年。这三年的ri子,就算自己还活着,也没有了活着的乐趣。每一天的过去,都是在向着死亡的结局迈进了一步。

    以后的每一个ri夜,自己都要数着ri渐减少的天数,在战战兢兢充满绝望的三年里,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到屠刀下而无能为力吗?那样的ri子,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而且还要过上三年,萧云鹤就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就算不想,它就可以不来了吗?

    萧云鹤满心悲凉,他很想大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

    他习惯了坚强,但却忘了,每个人都是有两面的。没有永远坚强得像金刚一样的勇士,就算是再勇敢的勇士,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坚强得久了,他已经忘记了软弱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丧失了宣泄这种绝望的负面情绪的能力。

    越坚强的外表下,更有可能包裹着一个更脆弱的心灵。对外的坚强,是以对自己的摧残为代价的。

    “住口!这两人皆是你的至亲之人,你竟然敢对他们口出不逊,难道苏流沙教了你十几年,连最起码为人子的礼教,都没有教给你吗?”

    萧云鹤满心的绝望与无助无处宣泄,却没想到宇文轩突然间勃然大怒,以萧云鹤从没有见过的严厉表情看着自己,口气中也是充满了达到顶点的怒气,就好像萧云鹤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大jian大恶之事一样。

    “伯父,我……”萧云鹤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居然会让宇文轩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有些傻傻地望着勃然大怒的宇文轩。

    “你知道那两个成功的挑战者,是什么人吗?”宇文轩怒气未息,严肃地问道。

    萧云鹤看着表情变化出人意料的宇文轩,脸上也慢慢地跟着没了笑意。

    “这两人中的其中之一,就是你的母亲!”宇文轩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萧云鹤猛然间目光一凝,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出现了颤抖。

    “我的母亲……也是挑战者?”萧云鹤艰难地说道。

    “没错,你的母亲,也是挑战者。而且,她成功了!你是她的儿子,怎么能说出这么不争气的话来?你的母亲可以做得到,你这个做儿子,连去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宇文轩语气严厉地教训他道。

    望着宇文轩严厉的眼神,萧云鹤羞愧地低下头去。

    母亲,萧云鹤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她居然也是挑战者!

    不是孤儿的人,很难真正理解,孤儿对父母双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十五年中,在萧云鹤的记忆里,完全是灰se的。前三年的优渥生活,在他的幼小心灵里并没有留下多深的印象。而之后的十二年,那段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生活,才是他心中难磨灭刻画最深的记忆。

    没有母亲,没有父亲,各种各样的亲人虽然多如牛毛,但是他们对待萧云鹤却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漠,还要残酷。本该在父母的怀抱中无忧无虑长大的童年,是每一个人心中有缘都难以忘却的美好回忆,萧云鹤却一天都没有享受过。

    还好有苏流沙陪着他,照顾着他。如果不是有苏流沙一直在萧云鹤的身边照顾着这个无依无靠时时被人欺的小孩子,就算萧云鹤的命再大,也很难活到现在。

    所以在萧云鹤的心里,他最感谢最尊敬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他不但是教自己武功的师父,更是他唯一的亲人,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亲人。

    可是师父终究只是师父,就算他对萧云鹤再关心,他也无法弥补萧云鹤无父无母的命运。

    别的孩子,饿了渴了,自会有父母在后面追着喊着让他们回家吃饭。生病了,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管,自有父母忙前忙后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每当这个时候,萧云鹤都会隐藏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那种宠溺的目光,他从未感受过。甚至有时候看着别的孩子因为调皮捣蛋,而被他们的父母抡起鸡毛掸子打屁股的时候,他都会很羡慕。爱之深责之切,正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愤怒,才会有责罚。

    他却从没有这种感觉。师父一样很关系他,但他毕竟是师父,那种关心,和父母对自己孩子的关心,是截然不同的。

    幼失怙恃的这段经历,磨练了萧云鹤顽强不屈的xing格,让他在面对任何磨难或者危险的时候,都可以一往无前的去奋斗。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对于亲情的渴望,却比任何人都更加强烈。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甚至连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有一个空落落的姓氏。在他的心里,母亲的形象反而更清晰一些。

    许谨瑶只是一个年轻女子,许家不会有人为她保留画像。所以萧云鹤只能在梦里面想象,想象自己有这么一个母亲。这样的梦萧云鹤不止一次地做过,尤其是在年纪幼小的时候,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试多少次,母亲的脸永远都是模糊的,看不清的。他只记得,自己的母亲一直对着自己笑啊笑,笑得很温柔,可是每当他一向前走,想要投入母亲怀抱的时候,这个美梦,马上就破灭了。

    从没有见过母亲,萧云鹤反而对母亲有着更加深的感情。正因为如此,在从师父苏流沙的口中得知母亲之死另有元凶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愤怒。为母亲报仇雪恨的念头,一直都是支撑他血战到底的最大动力。

    现在,再度听到了关于母亲的事情,萧云鹤已经绝望的心中,再度燃烧起了雄雄的斗志。

    萧云鹤抬起头来,刚开始没有开口,但是却把宇文轩给吓了一跳。

    萧云鹤的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痕。

    “云鹤……我的口气可能重了一点,但我只是想……”宇文轩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居然把这个倔强的小子给说哭了,心中微感歉然,缓和了一下语气,想要安慰萧云鹤几句弥补一下。

    “伯父,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骂醒了我,你说的对,我是母亲的儿子,我娘都能做得到,我这个儿子就算不如她,也不能给她丢脸。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用我全部的jing力投入练武中,三年后不管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我都会全力一搏!”萧云鹤重重地点头,脸上的泪痕被他伸手胡乱地擦了擦。

    样子很狼狈,眼神却很执着,很倔强。

    看着萧云鹤重新坚定起来的眼神,宇文轩却感觉到有些心酸。

    这个孩子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包袱,原本,他应该有另一种人生的……

    “伯父,那另外一名成功的挑战者,是什么人?”萧云鹤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随即又问道。

    “另外一个人……是一个男的……你肯定没有听说过他……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萧云鹤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宇文轩的反应却很奇怪,说话慢吞吞的,连眼神都有些躲躲闪闪的,似乎并不想回答萧云鹤的这个问题,只想随口搪塞过去。

    宇文轩的奇怪表现自然被萧云鹤看在眼里,他疑惑地看着宇文轩,问道:“伯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人的身份,不能让我知道吗?”

    “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真正的武学高手,只在圣城中聚集,他们的修为惊世骇俗,但是在外面并没有什么名声。你一直都在外面长大的,我就是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你收收心好好练功,快快提升你的实力。伯父虽然水平不高,但是在武皇之下,我还是可以帮帮你的。以后你练功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我平时不会远离的,一般情况下都在……”宇文轩一脸冤枉的表情,但眼神一直不敢和萧云鹤对视,话唠唠叨叨说了不少,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反而让萧云鹤的疑心更重了。

    萧云鹤的脸se越来越yin沉,宇文轩唠唠叨叨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眼望着萧云鹤的脸se变化,说了一小会儿,他的声音也渐渐地低了下去,没多长时间就说不下去了。

    “伯父,你刚才说,这两人都是我的至亲之人,除了我的母亲,另一个人,也和我有很深的关系吧?”脸seyin沉地沉默了很久,萧云鹤忽然说道。

    宇文轩神se复杂地望着萧云鹤,却不回答。

    “我刚才说错了话,你说‘为人子’,那个人……”萧云鹤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他开始吸气,深深地吸,又长长地吐。一呼一吸,中间的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从萧云鹤的胸腔中传出来,就像是一个正在被加速拉动的大风箱一样。

    “那个人……”萧云鹤的声音变得艰涩无比,“……是不是……我的父亲?”

    说出了后面的几个字,萧云鹤的全身都绷紧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宇文轩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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