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和亲-《神皇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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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事商谈,就此告一段落。麟德殿里摆起了宴席,一阵歌舞升平。尚悉东赞那颗悬着的心,也渐渐回落了下来,安心的欣赏起了歌舞。几个美人献过舞典后,突然换上来一批甲士,个个执刀立戟跳起了军舞。曲调也换成了慷慨激昂的军乐。

    尚悉东赞心里一阵阵惊讶,还以为遇上了鸿门宴。正在这时,武元衡上来敬酒。二人喝过了一杯,武元衡说道:“尚悉东赞大人,以为此舞此曲如何?”

    “呃,这……雄壮,美妙。颇有军伍气象。”尚悉东赞吞吐而又尴尬的说道,“在下作为使臣,已经来过大齐数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雄壮的歌舞。以前每次来所看到地都是美人慢舞。”

    武元衡微笑道:“尚悉东赞大人没有见过,也是情理之中。就连在下,也是头一次见。这是我大齐宫廷中流传甚广的一舞曲《秦王破阵乐》。天宝年间,此曲被擅长曲谱的玄宗皇帝修改成了阴柔与华美的舞曲,献舞的也是官廷舞女。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亲自谱曲改编舞蹈,让一二十八名甲士参演《秦王破阵乐》,殿外二千名将士击鼓配乐。这仿佛让人回到了唐初贞观之时啊!”

    “这就是真正地《秦王破阵乐》吗?”尚悉东赞有些惊愕的说道,“相传,这是大齐宗皇帝传下来地……时隔余年之后,在下居然能够目睹真正的《秦王破阵乐》舞曲!皇帝陛下武双全居然还会谱曲编舞,当真是当世之奇才啊!”

    武元衡微笑道:“皇帝陛下的治武功与诗辞曲画,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人。他的一手飞白书,令当朝鸿儒姜公辅与孔巢父都叹为观止,惊呼颇具宗皇帝神韵。他与皇妃合奏的琴曲,就连宫廷乐师也暗自惭愧。所以说,当今大齐的皇帝陛下,当真是天纵其才无人可及。尚悉东赞唯唯诺诺的弯腰拜道:“那是、那是……”心中暗自道:想不到这个李漠,还有这些能耐……武元衡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想暗示我最好不要跟李漠横着来或是耍花样?的确,相比于那样出se的一个王者,我这样的角se的确是渺小了一点。或许,只有赤松赞普才能和他面对面的较量……

    麟德殿的宴席散后,萧云鹤径直就去了弘馆。他连夜将李晟、陆贽、薛存诚、武元衡四人召集了来,商议与吐蕃和盟的大事。

    “你们都说说,对吐蕃和盟这件事情怎么看。”萧云鹤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尤其是,针对和亲这件事情。”

    李晟、武元衡、薛存诚与陆贽这四个人当中,唯有李晟的资格最老,衔也最高。皇帝既然发问了,也自然应该是李晟先站出来说话。

    李晟也不推tuo,站出来拱手拜了一拜,说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必答应吐蕃的和亲。”

    萧云鹤不动声se,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是。”李晟说道,“从大齐开国武德年间起,仡今已有余年。这余年来,大齐与吐蕃争斗不休,且战且和。这些年来,我大齐嫁入吐蕃的皇族女与王公大臣们的女儿,已不下余人。最著名的成公主,当年也不过给汉蕃两族带来十年的和平。当今吐蕃的赞普,其生母还是大齐的金城公主。如果和亲真的能缓解矛盾带来和平,那么高原上的铁骑就不会时常欺凌践踏我中原民了。吐蕃人生xing多变没有诚信可言。我大齐汉民受礼仪教化却是一直一厢情愿的相信疏不间亲,以为与吐蕃结成亲家,就可以息事宁人。可事实上,我们尽是干的赔本的买卖。每一次和亲,我们都要带去大量的嫁妆,以显示我泱泱大国的天朝气象。金银珠宝倒也罢了,还有大量的书籍、工匠、技师。我们大汉民族优秀的化与智慧,全都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了他们。结果,吐蕃人却用从我们这里得到了财富武装自己,用从我们这里到了知识来对付我们。更何况,远嫁到吐蕃高原荒蛮之地的女人,孤身置于千里之外,过的也不是她们想要的生活。虽然女低贱,但好歹是皇帝陛下的同宗骨血。倘若将来两国再生战事,这些女的生死祸富无从保障,她们受辱,无疑也会让皇帝陛下脸上无光;倘若吐蕃人以这些女作为要挟。阵前的将军们也会投鼠忌器左右为难。因此,微臣以为当前这种情况下,我们大可不必答应他们的和亲请求。之前陛下在西川两败赤松德赞,我们完全有底气这么做。”

    萧云鹤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发表意见,转而看向陆贽和薛存诚:“你们这两个谏议大夫,有什么意见?”

    陆贽是宰相。薛存诚自然也不好抢在他前面。于是陆贽先开腔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和亲一事事关重大,不可感情用事。李相公注:相公,唐时只用来口头尊称宰相。其他皆是误用所言,不无道理。但微臣却认为,当下和亲,是一件很划算也很有利地事情。”

    “理由。”萧云鹤静静的看着陆贽。

    陆贽侃侃说道:“皇帝陛下新御天下,国力不济废待兴。眼下最需要的。是偃武修,休养生息。和平的环境,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李相公所说的。是大齐近余年来的现状,道出了和亲之中的许多弊端,微臣也深表赞同。但是,和亲最大地一个好处,却是能够稳固和平。纵然是有害而唯有此一利,也不妨照此行事一回。取大舍小,顾全大局,方是国君之所为。一些私人的感情。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陆贽话音刚落,薛存诚就忍不住开口说道:“陆相公,照你说来,皇帝陛下与李相公,都是在感情用事了?这要算起来。我们大齐民谁不与吐蕃人有切骨之仇恨?从安史之乱起,吐蕃人欺凌我大齐的事情还少么?他们霸占皇城妄立伪帝。掳我民占我江山,就在皇帝陛下登基以前,他们的使者甚至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咆哮威胁我大齐的皇帝和满朝臣工!要说感情用事,我地态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与吐蕃决一死战罢了!但是我们都知道,现在大齐打不起仗了,和平难能可贵。不过,我依然反对和亲!理由,与李相公所说相差无几。另外我再加上一条:要是皇帝陛下的姐妹嫁给了赤松德赞的儿,那皇帝陛下岂不是也成了赤松德赞的晚辈?赤松德赞本来就是大齐公主的儿,和大齐是舅甥关系。现在又嫁个皇室女给他儿,有之嫌。所以,断不可行。”

    陆贽有些恼火:“薛资明,我也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谁,你为何处处跟我过不去?我们是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不要过儿戏。”

    薛存诚也当仁不让地回顶道:“在下也是在就事论事,商议国事,没兴趣跟你陆相公逞口舌之辩。”

    “不要吵。”萧云鹤一扬手,二人安静了下来,各自后退了一步,拱手退下。

    “武元衡,你的意见呢?”萧云鹤看向武元衡。

    武元衡站出身来,拱手拜道:“陛下,微臣赞同陆贽的观点,同意和亲。”

    萧云鹤微微一怔,李晟等人也是略一惊疑,都看向了武元衡。

    “理由?”萧云鹤问道。

    武元衡答道:“陆相公说得十分明白了:现今最重要地就是和平。而和亲,则是巩固和平的有利措施。为了和平,皇帝陛下身先士卒浴血生死,将士们流血牺牲埋骨他乡;皇室的女,也要忍辱负重做出一些牺牲。为国为民牺牲小我,作为皇家女,这也是他们既定的宿命。”

    萧云鹤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四人,两人赞同,两人反对。看来意见还有些分岐。这件事情,我没打算拿到朝堂之上公议,否则满朝臣肯定会争论不休闹得满城风雨。原本只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没想到你们四个人也分成了明显的两股意见。这件事情,容朕细作思量,明ri再议。天se已晚,你们都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四人都不再说什么,拱手退后,准备离开御书房。

    “良器,你留下来。”萧云鹤说道,“朕找你,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李晟仰头看向皇帝,发现地眼神颇有一些凌厉,心中暗自惊异。

    “坐吧。”萧云鹤让俱珍给李晟取来一张椅凳。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前,良器已是年逾六旬,连胡须都发白了。”

    李晟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拱手回道:“岁月催人老,微臣也是老迈无用了。”

    萧云鹤笑了一笑,说道:“良器。你我是故交,出生入死也不止一回两回了。虽然我现在贵为国君,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你也不必过拘礼了。其实我把你留下来,就是想让我们像从前一样。能够放开的聊聊天,不要有什么君臣的顾忌。”

    李晟只好回之以微笑,心中暗自思忖:皇帝究竟想说什么呢?

    萧云鹤说道:“刚刚武元衡说那些话……良器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么?”

    李晟微微一怔,眉头锁起思了片刻,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按理说……以武伯苍地为人xing。应该是不会赞同和亲地。当时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微臣也感觉有些惊异。”

    萧云鹤轻扬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良器。也察觉出来了。武元衡与我心肝相知,宛如左膀右臂。他何尝不知道,我心中其实也是反对和亲的。可是这时候,他偏偏说出了相反的意见。你认为……他这是何用意?”

    “这……”李晟冥思片刻,恍然说道,“武伯苍,这是有意帮助陛下维持朝堂平衡?”

    “不错。”萧云鹤赞许的点头,说道。“刚刚这四个人当中,除了陆贽,你们个都是我的旧僚。而你们则是我现今最倚仗地四人。把其中任何一人孤立了,也不好办事。我登基伊始,最难的就是得到大臣的忠心和信任。如果陆贽感觉到我在孤立和疏远他。事情就会有些难办了。弘馆里的这些人,个个都十分的重要。都是我最亲近地大臣,不能让他们生出任何的猜疑和顾忌。朝廷新立,要稳固人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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