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为人父,心是偏的不假,但并非真的不讲道理,他什么也不想说了。 姜重山侧身去看—— 那孩子不知何时又低垂下头,遮挡住面上一切神色。 往事与眼下纠葛成一团乱麻,终于,姜重山挪开目光:“罢了,你也无辜。看在你无劣心,我不会惩处你。但方才你碰过阿眠的事,若叫第三人知晓,我必定让你付出比断手拔舌,更惨烈百倍的代价。” 这话本不重,但却像轻擦刀锋,刮人梁骨。 宴云笺动了动唇,轻声为自己辩解:“当然不会,在下纵死亦会护住姜姑娘……” “不必,轮不到你。” 姜重山淡声:“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出去罢。” * 更深露重。 宫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这条路并不算长,只是入夜有些冷,宴云笺步履缓慢,背脊挺的很直。风穿过回廊,扬起他墨黑的长发。 进屋后,他并未像往常一样,而是坐在桌边点燃一盏灯。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需要灯了。 火苗微弱,几乎被冷凝的夜吞噬温度,宴云笺伸手,慢慢靠近。 火舌安静舔舐他掌心,燎进骨血,亘古坚冰化作融融雪水无外乎如此温度。 从冰冷,到温热,再到滚烫。 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这一生,有很多要舍弃的东西。 到临头时,再不舍,也得弃。 他从未迟疑过。 想在这杀人无锋的地狱中活下来,聪慧不够,要清醒。 他一向清醒。 能让他使一些手段才能清醒头脑的,这是第一次。 宴云笺将火光握在手心。 不然他走不出这一晚。 有些萌芽,有了水分,有了日光,就算用手死死捂住,也会从指缝中开出一朵花来。 铭心刻骨,永志不忘。 但这样不行。 他怎么配。 宴云笺面容平静,缓缓合拢手指,将掌心烫伤握进拳里。 既已察觉此心,就应好好约束自己,再任其发展,那可真是—— 恩将仇报了。 第(3/3)页